2024-09-22 大阪初阵

前事#

之前本来计划七月底去一次日本京都逛一逛鸭江,但因为一些变故没能成行。绸缪许久,终于凑出九月底的这次出行。因为在之前山西几个寺庙的浮光掠影,以及《黑神话:悟空》的影响,开始对佛教提起了兴趣,加上京都这个古城本来就佛寺极多,于是经过自己爬文看书了一些时间后意识到可以以京都行旅作为契机,好好了解下汉传佛教八个宗派具体的一些区别,尤其是各宗的判教。临行前已经整理出一些属于禅宗下的 临济宗的分支及其本山末寺。
「般若为本、以空摄有、空有相融」
1202年,始于荣西 ,建仁寺派: 建仁寺
1236年,始于圆尔(弁圆),东福寺派: 东福寺
1291年,始于无关普门,南禅寺派: 南禅寺
1315年,始于宗峰妙超,大德寺派:大德寺(因室町时代应仁之乱而荒废,由一休宗纯复兴)
1337年,始于关山慧玄,妙心寺派: 妙心寺
1339年,始于梦窗疏石,天龙寺派:岚山 天龙寺
1392年,始于梦窗疏石,相国寺派:相国寺(本山,足利义满所建),京都 鹿苑寺(金阁寺),京都 慈照寺(银阁寺)
1603年,始于虚应圆耳,兴圣寺派:兴圣寺昭和28年(1953年)以前属于相国寺派

登机#

起了大早,很久没能在六点多起床出门。是个晴天,太阳才升起就照得天色碧蓝。
国际的班机和普通国内班机流程上没有太大区别,首都机场 T3 这边只是在检票后需要坐一趟小火车到另一栋楼,然后再过一道边境检查后就是正常的候机登机。

抵达#

到了关西机场,过了略微繁琐而冗长的边关检查后终于坐 JR 线从机场出来,发现机场建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填造出来的浮岛上,列车一上岸,沿途的风景一下就让我有了身处日本的实感。外面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我发现沿途的建筑的色调多是饱和度不高的灰色褐色黄色,衬得雨水浇打的植物的绿快溢出到窗这边我的眼中了。
北京时间 15:31 ,成功抵达大阪预定的旅馆。比预想的要简单很多,基本不用问人。唯一有些问题的是日本地名的英文名字真的有些看不懂听不懂,感觉烫嘴又烫耳。



旅馆#

今明两天下榻的旅馆是在 Booking 上预定的,是那种会把钥匙放在密码锁住的盒子里自助入住的酒店,在今早出发前发了英文信要了密码,在下飞机后就收到了房间号的对应的密码。到地方发现一幕红色的布垂在门的左边,是不错的构图和色调。在玄关信箱的滚动密码锁那里犯了一会傻,后来仔细看 Manual 才发现上面写了放钥匙的盒子在房间门口。提行李上楼到门口用给的密码成功打开了房门,房间不大,但设施很干净。连上 Wi-Fi 后躺着歇息了一会。

闲逛#

旅馆歇了一会后,觉得肚子有些饿,于是换下被雨有些淋湿的衣服后出了门,带了相机,一路走走拍拍,天色变得暗沉,虽然是下雨天见不着太阳,但也能感受到太阳快下山了。在旅馆边上不远处有一个很长很长的商店街,我先进了一个超市观察了一会本地人都在买些什么菜,同时也看了些肉蛋蔬菜的价格,有些打折的牛肉三百多克只有大概人民币二十六块左右,两个大梨子却要快三十块钱。出了超市,我在这个东西走向的坡道上走了一会,发现两边的商店几乎全都关闭着,只有几家餐饮店还是开门营业的。最后晚饭选了一家门口大排长龙的天妇罗店。



晚饭#

进门点了一份包含了「海老」也就是海虾,明太子和若干蔬菜的天妇罗的套餐,费资1300日元,大约是人民币65元左右。吃饭期间坐在旁边的男人在和女朋友聊天的间隙总是会把注意力放一些在我身上,并用手机翻译软件现学一些中文和我对话,并自称是一位「戏剧艺能人」。一下子我突然就觉得他夸张的一些肢体动作和自来熟的性格就解释得通了。期间老板也插了嘴进来,在旁边这位搞笑艺人手舞足蹈和我说一句我听不懂的日语的时候转头和我说了一句「他是说你今年多大了」,店里人顿时对老板会中文这件事啧啧称奇。「只会一点点」老板谦虚地退了回去,但我感觉他脸色还是压不住地得意着。在和旁边这对情侣合照一张后,我几乎有些承受不了过度的热情有些落荒而逃般地结了账,准备去这对情侣给我推荐的大阪城散步吹风。
我把吃饭偶遇的事情和在京都的朋友说了以后,「没有边界的大阪人」,她回复道。我觉得京都人对大阪的颇有微词多少能照古事,有别样意趣。


大阪城#

到了大阪城外,遥遥就看到主体白色的天守阁就在灯光下在城的一角亮着。我感觉多亏那对情侣的推荐,不然我肯定不会知道这个在地图上显示为已经休息的景点其实夜间是能进去逛的。夜间来这里骑车和跑步的人格外地多,部分人是选择绕城跑,还有一部分则是选择穿城而过。我刚到的地方应该是二之城的护城河外,走过一道桥和一道大门后就进到这座城里了。基于我浅薄的日本历史知识,这座城的大体形制应该是从丰臣秀吉建立的大阪城遗留至今。走到本丸外的护城河的时候我有些感慨地看着用巨大石块垒出的明显地势更高的内城,它们是不是那两场著名的夏之阵冬之阵的见证者呢。

天守阁#

走到了天守阁正门口的空地上,抬头看这座建筑,夜里面来,因为周围黑黢黢地隐没了所有细节,反倒称衬得灯光中的阁楼格外华美。我看到这个自称「天下人」的丰臣秀吉建立的建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到关于最近几天看到的佛教义理中关于「法体」的阐发。
佛陀寂灭后几百年,佛教分裂成了诸多部派佛教,其中一支大宗名为「说一切有部」,这个部派坚信所谓的「法体三世恒有」。「法体」按我粗浅地理解,可以看作是一种包含了某个实体所有特征的概念集合,例如人的法体和人的关系可以类比作柏拉图洞穴隐喻中洞穴外的真实世界和投在了洞穴墙壁上的影子的关系。肉体的人会随时间变化,这在佛教看来就并非实有,而这个肉体对应的法体在说一切有部看来却是在过去,现在,未来恒常不变的。
现在我就在想,天守阁这栋建筑是否具有恒常法体?我觉得是有的,只是这个法体存在于人类这个巨大集合体的集体意识中。许多古建筑其实都是毁坏后又原址重建的,这种百坏而不损地建筑我觉得就是已经拥有了某种意义上超脱于物理形制的法体了,而这些我见过的自古传下来的建筑,多少都让我看到人类以微末纤尘之身而试图把握永恒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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