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差的朋友家帮忙打扫完成后回家的路上,乌云低垂,阴风四起,不时电光闪过天际。
「暴雨将至」我心想,骑车甩过沿途的风景。很久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我写过一首关于暴雨的短诗,其中一句我还记得:「暴雨锁空山」。
写下诗句的时候,我是在教室中。也是一样阴测的天,窗外是一座叫做君子峰的山。但我脑子中想的,却是故乡老家的山。
时间兜兜转转,十多年后的夏天,依旧是暴雨前的景象,但空间错位,已经是我呆了五个年头的北京。暴雨这下子锁的也不是空山了,而是已经向黑暗倾倒了半个身子的城市。
山野空空荡荡,暴雨落下激发起浓浓的山雾,一时天地寂寥,凄清难耐。这是我小时候时常经历的山中暴雨,台风天尤为常见。而当时的我从老家木头房子不太透明的玻璃窗向外面看去的时候,这般景象反而衬得屋顶上晃悠的白炽灯照下的橘黄色灯光愈发温暖。我在这样的灯光下安心地翻过一页一页的小说。
而现在呢,从朋友家骑回自己的家,日子恰恰巧是七夕。说起来,冷风中一个人骑车,多少会有些不知只身归何处的想法冒出来。我觉得我好像在一条漆黑的街道上顶着风吃力前行,摇摇晃晃的白炽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我眯着眼睛,路边掠过的景色被风吹皱,然后卷成一团没进了身后亘古未散的黑雾之中。电光在头上一闪一闪,隐藏在乌云中的大手正忙不迭地趁着豪雨未落,快速地按动快门。
胸中的酸楚,是对平时只愿意躲在屏障中微笑打量一切的自己的一种惩罚吗?在安心的屋子中翻动书页的小孩为什么会有如今狼狈的样子:不会去爱,也不敢被爱,在自认为的理智后面蜷缩着身子。
狂风暴雨的前戏中,风中骑行的我就是那只撞了一次玻璃就不敢再向上爬的螃蟹。
事后写了一首矫情的诗:《World.excute(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