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上听得熊美玲的《秋离》,是和丈夫林秋离在其身前共同所创的歌《画砂》的旋律的重新填词版本,为的是纪念一年前去世的丈夫。
「我欲为你写一条情歌,头一句就是唱你的名」
「风吹来的砂 冥冥在哭泣,难道早就预言了分离」
随后读南方周末去年的文章《关于陈朗:不是“爱的代价”》,随之去看了陈朗关于丈夫的悼文《陈朗|请君重作醉歌行:缅怀徐晓宏》。
妻子悼念亡夫的故事一早上竟然凑到了一起。陈朗文中的好几段让我有些触动:
「如果我们不结婚,我是否能更好地欣赏他的思想和行动?我想起小孩因为新冠停学在家的时候,我在家里疲惫不堪,他在网上挥斥方遒。国家、革命、现代性,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和他的朋友们聊女性主义的时候,我心中冷笑。」
「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她们杰出的伴侣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内心最痛苦地尖叫着。」
「但晓宏不希望也不期待这种沉默。当他听到我内心的尖叫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认为那可以被忽略或和他的成就相抵消。这是一个在男权的结构内,却要做一个女性主义者的男人——真是一个尴尬的位置。这个位置对他的要求太高了,高得不切实际。男权的结构要他——恐怕也要我在潜意识中想让他——事业成功、养家糊口、挥斥方遒、广交豪杰、关心国事天下事,它甚至告诉他身体疼痛的时候忍着不去看医生。但同时,他也感受着、承担着我的痛苦,却无能为力。他可能没有好好想过,历史上的多数学术大师们背后恐怕不是殷实的家底,就是甘心情愿伺候他们、为他们奉献一生的女人们。可能在他心里,他自己永远是那个从浙江山村蹦跶到北大、又蹦跶到耶鲁的孩子,以为自己是自由的,以为凭着一颗聪明的大脑、刻苦努力,还有善良,一切皆有可能。」
陈朗和她的心理医生说:「嫁一个情投意合的人怎么可能幸福。你们想要的是同一个东西,但是总得有人管孩子、报税、理财、做饭,于是这就成了一个零和博弈。他越成功你越痛苦。」
她不掩饰自己困囿于家庭中时的愤懑,却又明了矛盾并不在他们两人之间,而是来源于外部更大的东西。克制又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