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
醒来带着这两天换下来的衣服去周出的自助洗衣店,在等待衣服洗好的间隙,在旁边买了早餐,在河边吃了。 前天在这里看到的那只水鹭还在,可能这里的确就是这家伙的地旁了。
租自行车#
吃完东西,回河对面的罗森便利店门口将垃圾扔了。说起来我发现我已经习惯了日本街头几乎没有垃圾桶这件事情。甚至有时会因为不好处理垃圾而放弃买东西吃。随后走了十分钟去到地铁站边上的一家自行车出租店,准备租一辆单车作为接下来在京都旅程的交通工具。
在用蹩脚英语和肢体动作和店员沟通后租下了一辆蓝色的车子。这边每辆车子在后轮的挡泥板上都会写上它的名字。但因为是假名,看不懂是什么名字。在填写登记信息的时候,表单上面的两个空的标题让我困惑,分别是「姓」和「氏」,后来弄明白了原来是老板翻译的中文表单上的误译,其实是要让客人填写「姓」和「名」。
不过这也让我想起了之前了解到的,古代姓和氏是分开的,姓是大宗,氏是分支。比如孔子是殷商后裔,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我们现在用的姓氏可能更贴近「氏」。
闹市行舟#
京都的街道对于自行车非常友好,有着和在北京骑车完全不同的畅快感,感觉车在地上走犹船行河道,道路绵绵不曾为立交桥地下通道等设施断绝。这几天的感受下来我能感觉到这是个适宜行走的城市。因为大部分都是两三层的建筑,天空不会被高楼遮蔽,路的两边总是会有充足的空间预留出来给行人和自行车,机动车辆拐弯时候总会谦让行人,加之干净的街道和各具特色的建筑,行走在其间的时候我觉得时间的尺度被拉到很小,刚好配合着双足的交替,缓慢的流动着。这个城市的主体是人和自行车,而不是四轮的机动车,人在这样的空间中行走时可以犹疑,驻足,发呆,不至于总要勉强肉身跟上四轮车的速度,视线迁就大建筑的遮蔽。
行车的路线去的时候走的都是小巷,回来则沿着鸭川。去时轻快,而回时却有些吃力,这样的体验让我意识到京都应该是个自北向南地势平缓下降的斜坡。而最后一段通向清凉寺的路途则完完全全时肉眼可见的上坡,左右摇晃非常费劲地才终于将自行车踩到寺庙边上停住。想到日剧《四重奏》里的名台词:人生有着三条道路:上行道,下行道和没想到。三条道路我今天好像都体验过了。
寺在层林浸染处#
停好自行车后气喘吁吁,在停车处旁边的一个茶水摊点了一个冰沙和一杯醪糟。让我意外的是醪糟似乎放了姜蓉,有着异常强烈的生姜味道混在醪糟的米香中,我挺喜欢的。在吃冰沙的时候我查了下维基上关于清水寺的词条。这里供奉着千手观音,曾经是属于法相宗,现在是北法相宗的本山。北法相宗的相关词条非常少,一时也找不到这个和原来的法相宗的关系。以此契机,这两天我会集中爬文了解下法相宗,这个从玄奘弟子传下来的宗派。吃冰沙的短暂时间只让简单了解了下一些法相宗的主张:
(法相宗)认为诸法“唯心所现、唯识所变”,主张一切现象皆是由阿赖耶识(能产生因缘果报的心识)依三自性而变化、显现;破相宗属于中观学派,传承自龙树、青目、清辨、智光,认为“一切法于世俗故有,胜义皆空”,主张一切现象就胜义谛而言,没有丝毫真实存在的自性
看不大懂,需要之后再对这个「阿赖耶识」和「三自性」做更深入的了解。维基上写的法相宗的历史时提到法相宗在中国自唐代以后有段时间衰败,经典也佚失了,后来清末的时候是从日本重新找回了这些经典后才又枯木逢春。我想到之前看到说有学者研究现存的梵文版的《心经》其中一个版本似乎是玄奘从印度译到中国后又反向被译回印度。知识的流转往往都不是单向的。
吃完冰沙后感觉身体凉快了下来,店家刚好也收摊了。整理了一下行装后就准备进去寺庙。寺中游客极多,让我有些难以静下心来。这里的不少建筑的斗拱确实非常像唐代木构,每一朵的高度都非常夸张,而且似乎其中延伸地很长出去的昂是承担着实际的作用的,而不是后来用作装饰的,这也是唐宋木构和后来的明清木构的一个差别。
清水寺坐落的这座山的植被非常好看,颜色有浅黄,浅绿,深绿等,从本殿外的栏杆看出去觉得是一块颜色过渡和谐的绢布在面前铺陈开去。偶尔有乌鸦和不知名字的鸟自绿云堆中惊起,在佛殿的巨大屋檐上划过一道痕迹又匿于深绿中。
这边很多佛殿的屋顶令我印象深刻,因为它的屋顶不是由瓦片铺就的,而是更像树皮一般的植物材质,像是一间巨大的茅屋。这种树皮般的屋顶我猜测需要更短的维护周期,我想到之前家宜给我看的维系艺术宣言。日常生活往往是女性操持,耐烦地去日复一日地去维持生活,而也有观点认为日本的民族性整体是女性化的,模模糊糊地感觉脑中这两个小知识的节点被拉近了许多。
裹在人流中走出了清水寺,取了自行车感觉精神已经疲倦,再想到可能会有超多游客的情况,便准备放弃了根据丽媛的推荐,去参观八坂神社那一带的计划,来日方长,不妨徐徐图之。骑上自行车就准备沿着鸭川回去了。
火烧铅云照鸭川#
在鸭川边上骑行,河边坐满了人,看着很舒服的样子,于是我也把车靠在旁边的堤墙上,坐在河边发起了呆。在河边坐着的时候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禅定方法中的「七支坐法」,起念想试试,于是脱了鞋袜尝试打坐入定,垂眼看河面的纹路,精神半明半灭之际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句中文:「吸天地之精华」,意识说的是自己,突然露怯,换成了普通的坐姿。
河中央有一两只水鸟半天不动,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雕塑,没想到它半天后甩了甩头,理起了羽毛。坐着的时候看手机,是蒋工说他刚刚去了我家帮忙浇了一下水,我发消息和他说鸭川很像通惠河。
本来今天天空都是灰云满布的,时间到了黄昏边上,云朵突然散开露出后面的天空。河对面一片建筑华灯初上,天空也慢慢被落日小火煨着,显出零星的红色。蚊虫似乎也多了起来,我的脚上被咬了几口后便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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